进城第二年，华子就拿着他的小说到过洲上，不过，那回到洲上，差点让华子心灰意冷，产生放弃写作的念头。
记得那次到洲上是个阴晴不定的下午，上午，华子从厂里同事的口中，了解到文联就在离自己家不远的洲上，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阵喜悦。心想，文联的全称是文学艺术界联合会，肯定有人能给自己指点一下迷津。
想到这，吃完中饭，睡了一觉起来，华子也像今天一样，拿上自己认为写得还可以的小说，屁颠屁颠地到了洲上。
接待华子的，是个极富态的中年人，额头上却长着一颗手指般大小的黑痣，痣上有几根近寸长的黑毛。让人看一眼就觉得不舒服。
“你找谁？”中年人有些冷冷地问道。
“我想找文联负责人。”华子道。
“我就是！”中年人更冷了。
华子不是没有感觉到中年人的态度，但想想既然来了，就算你态度不好，也要讨个说法回去才好。
“我学习写作好多年了，一直不晓得自己到了什么程度，想找个里手看一下。”华子细声细气地道。
“啥哩事不好做？偏要学写作。”中年人同样轻声道。
华子听了这话，不由得心里冷了一下，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，仍有些不甘心地说；“哪就请你帮忙看一下，如果真不好，那我也许真的从此洗手不学了。”华子讲到这，就不管中年人愿不愿意，动作很快地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小说，恭恭敬敬地用双手递了过去。
中年人看华子已把稿子递了过来，便极不情愿地伸出一只手，用两只手指把稿子拈住，就像拈着一只死老鼠，只差没用手捂鼻子了。
中年人接过稿子，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，就把一篇五六千字的短篇小说，匆匆翻了一遍。说；“这是什么小说？”然后，几乎是带扔势地递给了华子，而且脸上有不屑一顾的神色。
后来，恍恍惚惚的华子，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。晚上竟忽然有些心灰意冷，隔壁的邻居一喊，就连想都没想，便坐到了麻将桌上，大战了一个通宵。

9

第二天是星期天，华子不用去上班，就在床上躺了一上午，醒过来之后，想想自己几年来的辛苦，发誓再也不到洲上去了。
躺在床上，华子不由得又想起在乡下的日子。
第二天早上，细细又来到小溪边的码头上洗衣服，而且一双眼睛老是往肉食站的门前张望，好象是在看华子出来没有。但直到她把所有的衣服都洗完了，已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，也还是没有看到华子从里面出来，只好有些依依不舍地回去，边走边回头看了几眼，一付极惆怅的样子。
“你呀！可把别人害苦喽！”刘师傅半开玩笑地说。
“我也是没有办法啊！与其以后更痛苦，到还不如现在不去想这些事。”华子讲完，心里竟暗暗叹了口气，却没让刘师傅发现。刘师傅虽然可以做自己的父亲了，却有些爱开玩笑，一开起来就没个完，也从不看场合。
华子晓得细细今天早上会来探口信，故而避开不见她，整个早上都没有出门。
“你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么？”刘师傅又问了声。
“躲一日是一日吧！”华子随口道。
寒风一起，肉食站就特别地忙碌，华子每天凌晨两三点钟起床，要一直忙到晚上八九点钟才能收场。可以说每天只睡得五六个钟头，两眼都发蓝了，跟本就没时间来顾及其他的事情。
每天有做不完的事，睡不醒的觉，还不到半个月，华子就把细细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。写作的事就更不要谈了，一收场就睡眼惺忪的，拿起笔就打瞌睡。
在离肉食站四五里路的南边山下，华子有一个耍得好的忘年之交，年龄虽然比华子大了许多，但对华子却是好得不能再好。他俩人的友谊，并非华子是肉食站吃国家粮的，而是在早几年，华子在一家乳制品厂做临时工时就有了的这种友谊。这人姓杨名征，在南边山下杨姓当中的辈份极高，也很有些威望。
华子有事没事地总喜欢往他家里跑，特别是没事的正月，就更是跑得特别勤快。
有一天，杨征问华子；“给你介绍一个妹子？”
华子一怔，道；“要妹子干什么？”

10

听了华子这话，杨征也是一怔，但随即哈哈一笑道；“给你做堂客啊！”
华子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，笑了笑，说“我现在可以说是还没有想这个事情。”
“那你晓得你今年有多大了？”杨征问道。
“还小，还不到谈婚论嫁的年龄。”华子随口道。
“嘿嘿！我记得你好象已经二十多了。”杨征冷笑一声道。
“这到也是啊！”华子摸摸自己的后脑壳道，似乎刚刚才想起自己的年龄似的。
“我看你呀！都快成书包子了？每天只晓得看书，连到了该讨堂客的时候都不记得了。”杨征说完笑了笑。
“也是，可能是还没有动婚姻吧？哈哈！”华子自己也笑了起来。这时，他才想起细细的事来。
“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？”杨征看了华子的脸色后问到。“你不好开口的话我给你去说，怎么样？”
“你真神，都晓得了？”
“我晓得个屁呀！有了妹子也不告诉我一声。”
“那到不是，还是妹子来寻我，我拒绝了。”华子接着把细细的事告诉了杨征。
听华子讲完，杨征胸脯一拍说；“没有问题，交给我去办，只是到时候我要一只大猪脑壳做谢礼。”
“这么久没有理睬她，不晓得有不有把握？”华子担心地问。
“只要她还没有嫁人就有办法，你想，你一个吃国家粮的，还有工作，她高攀还来不及。”杨征把握十足地道。

呵呵，快快写。